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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谜境:濒死之人灵魂出壳的真实感受
摘自《失落的奥义》 / 2012-03-08

 

伴随着雷蒙德·穆迪所开启的这股死亡学热潮,康涅狄格大学于1980年初 组织成立了美国濒死研究协会。协会于五年后升级为国际濒死研究协会(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Near Death Studies, IANDS)。而就在这1980年,康涅狄格大学的肯尼斯·林(Kenneth Ring)发表了另外一本濒死研究领域名著《死亡时的生命》(Life At Death)。

这本书所讲述的内容就是日后震惊整个医学界的康涅狄格死亡研究项目;其是学术界,尤其是生命科学界,对于穆迪以及前人所曾经做出的濒死研究的科学性检验。而有趣的是:接受检验的雷蒙德·穆迪恰恰成为了这部经典作品的序言撰写者。

肯 尼斯·林在该书中首次提到了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无论濒死者拥有哪类宗教信仰、隶属何种主要民族、事前是否对于死亡学有过了解,濒死之体验都不会因为这些 背景差异,尤其是信仰的观念性差异而产生有效不同。事实上,研究还表明:经历过濒死体验的个体,往往会产生一种宗教热忱,即使当事人此前曾经持有无神论观 点;然而这种宗教式的情感,却并不表现为传统的膜拜,而是恰恰相反,当事人都明显地减少了对于仪式化活动的兴趣,甚至是取消了祈祷的习惯,并且不再热衷于 任何某种特定的宗教。他们在内心找到了神圣,因此不再屈从于外部世界的那些宗教领袖。

四年后,肯尼斯·林又为全世界带来了新作品《走向终 极》(Heading Toward Omega)——该作品同样取材于康涅狄格研究项目。在这本书里,肯尼斯·林提出了一项惊人观点:濒死体验可能是精神文明的新型进化动力!是濒死体验将人 们从对物质世界的徒劳沉醉中,震撼而有力地唤醒!他在书中谈及很多人觉得濒死体验的真正魅力并不在于死亡经历本身,而在于当事者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会发生极 为显著的改变,人格上的改变,如使命感的增强,更加积极地为他人和社会而服务。肯尼斯曾这样评价道:

“濒死经历者皆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死亡教育发言人!”

就 在这两本濒死学专著出版的空档期,一位影响力远超肯尼斯·林的美国媒体巨头,全球最大民意调查机构“盖勒普民意调查”的掌门人小乔治·盖勒普 (George Gallup, Jr.)亦联合威廉·普罗科特(William Proctor)出版了基于全美公民调查的统计学濒死研究著作《不朽之旅》(Adventures In Immortality)。

小乔 治·盖洛普和威廉·普罗科特发现:在所有曾经遭遇过死亡威胁的美国人当中,大约一成半的人反映自己曾经历过濒死体验;其中又有十分之一的受访者宣称自己经 历了“典型的灵魂出窍”。超一成的受访者说自己曾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或维度,另外还有近一成描绘了“高级生命”。仅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向医师报告了消极濒死 体验。该书中所使用的数据来源于盖洛普于20世纪80年代初开展的调查。而在大约20年后的另外一次全美普查中,科研工作者竟得到了完全相同的统计学规 律。该项调查亦印证了肯尼斯·林之前的结论:即当事者本人拥有的宗教信仰及对濒死体验的认知对于濒死体验的发生并不会产生显著的干扰和影响,亦不可能分化 其在事后的感觉和描述。

当然了,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美国民众的特点。因为总会有人质疑说由于美国是一个信仰基督教的国家,所以美国人对生命 不朽的观念亦应该受到了其宗教的影响,容易先入为主地认为在濒死体验中所亲身经历的一切都属于超自然现象。然而有趣的是:盖勒普并不这样认为。他如此评价 美国人的宗教情感:


“美国人民是尊重《圣经》的;但是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从来不读《圣经》。”

更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自于主张无神论的中国。1996年, 天津安定医院院长冯志颖及该院医生刘建勋,受上级委派参与了对1976年唐山大地震幸存者的濒死经历调查。在总计81例有效样本数据中,共有32人报告了 濒死体验。两位医学家日后出版的《1976年唐山大地震幸存者中的濒死经历》报告为迄今为止世界上单一死亡性事故中有关调查参与人数最多的有效案例;而所 得到的结果,即使是非预期性的统计结果,也与欧美发达国家研究结论大体相一致。在这份报告当中,两位医生写道:

“濒死研究对于社会医学和临床精神病学具有实际的意义。濒死经历似乎在其主体脱离危险后,对他们具有积极的改造效果。濒死经历的现象学内容更与心理学、社会学、医学和其他科学发生关联。”

“我们的研究是初始性的和探索性的,关系到一桩特殊不幸的濒死事件;因此我们在把这些数据推广到其他人口时必须小心谨慎。”

华 盛顿大学医学中心的知名儿科专家梅尔文·莫尔斯(Melvin Morse)却将研究对象大胆地推广到了儿童。他在美国自然科学基金会的支持下进行了大规模调查,在西雅图的一所儿科医院里,由多位不同领域的医学家参 与,采用了自然科学研究当中最具典型性的双盲对照法研究了两组患各种疾症的孩子。他还与美国《健康》杂志执行总编保罗·佩里(Paul Perry)合作,先后刊印出版了《趋近光明》(Closer to the Light)、《光之改造》(Transformed by the Light)和《临终视像》(Parting Vision)总共三本书。作者在其书中讲述了许多儿童的濒死体验,通过完美的案例证明了儿童与成人在濒死经历中所感受到的事物没有任何本质性的差别。

而当《临终视像》这本书最终于1994年发布面世时,临床濒死研究领域的诸多成果,包括穆迪与梅尔文·莫尔斯等人的辛勤工作,已经载入了标准的医学教科书,成为了自然科学王国里的又一重要分支。莫尔斯如是说:

“当 穆迪博士的著作刚刚出版时,所谓的医学专家对此不屑一顾,甚至大肆嘲笑。他们认为所谓的濒死体验不过就是简单的幻觉而已。25年后,科学证明了穆迪博士是 正确的。我所了解的所有相关主流学科都已得出了与穆迪博士相类似的结论。在过去七年里,濒死体验领域,有三种主流观点;无论是哪一种都与穆迪博士最初发现 的不谋而合。先行者们从前面对的那些怀疑和敌对的气氛现在已经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在主流科学期刊上发表一篇又一篇有关濒死学的论文。目前在美国的大 学,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医学院都已在课程中引入了‘精神死亡’的概念。”

就在《生命之后的生命》出版后第20年,又一位重量级科学家加入到了 穆迪所领导的濒死研究团队。他就是英国皇家科学院院士、著名的精神分析学专家彼得·芬维克(Peter Fenwick)。芬维克与其妻伊丽莎白·芬维克(Elizabeth Fenwick)在欧洲出版了一本名为《光中之真相》(The Truth In the Light)的濒死研究专著,以大量合理设计的调查问卷作为研究基础,讲述了总计350名不同国籍欧洲人亲身经历的濒死体验。作者在这部书里运用自己精深 的脑科学知识,从神经生理学角度论证了现代医学所能够提供的各种“科学解释”在试图分析濒死体验时,将会遭遇不可避免的困境和矛盾,一种近乎于古希腊两难 悖论的致命矛盾。芬维克夫妇的系统论著,从本质上将那些试图以机械唯物论来解释濒死体验的科学家挡在了这项研究的大门之外。

不过,这种矛盾究竟是什么呢?


2001年12月,全球医学界最具权威性的核心科学期刊《柳叶刀》 (The Lancet)刊登了一篇荷兰心血管外科医生皮姆·范·罗梅尔(Pim Van Lommel)递交的濒死学研究论文。文章内容围绕罗梅尔医生及其同事在1988年至1992年间救助的334位年龄在26至92岁之间的突发性心肌梗死 症患者的濒死经历而展开。这项研究成果一经发表即在国际医学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罗梅尔在其研究报告中指出:濒死经历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意识 脱体现象根本无法通过神经生理学知识予以解释!因为在很多患者经历濒死体验时,他们已经处于临床死亡状态——即所谓的脑死亡状态;心跳和呼吸已经完全停 止,甚至是已经停止了很长一段时间;脑电波消失,整个神经系统失去了任何生理或病理性电冲动。如果按照现有科学的观点,人类的意识是经由脑神经的生理电活 动而产生和运行,那么当患者处于临床死亡状态时,不可能具有独立于其躯体的意识或者任何类似于思维的活动,更不要说濒死体验报告当中经常会出现的一系列清 醒而有秩序的认知和奇妙感受!

罗梅尔所提出的问题与六年前彼得·芬维克夫妇所讨论的致命矛盾一脉相承。芬维克作为一位全世界顶尖的神经生理 学专家,曾经试图通过神经的生理或病理性活动而寻找出破解濒死之谜的科学钥匙。他曾经严肃地指出:人类的右侧大脑主管着思维情绪,左侧却负责掌管语言和记 忆分类,由于左右脑在死亡过程中的参与程度不一致,所以才造成种种难以解释的所谓濒死体验。

右侧大脑的积极参与,使得濒死体验经常会呈现出 某种情绪化波动;然而左侧大脑却并未参与死亡的生理过程,因而难以找到适当语言对该种经历加以描述。另外,濒死体验当中有关空间疆界感丧失、时间定向障 碍、事件排序错乱(即许多所谓的回顾“同时发生”抑或以“摘要的形式”发生)等都可以归结为右脑较之左脑的参与程度高。芬维克夫妇甚至专门论证了大脑右侧 颞叶的某些功能障碍能导致类似体验的发生。

不过,彼得·芬维克是一位严谨的科学家。他并没有像许多将科学实证之名号看得比科学真理还重要的 科学界的所谓专家学者一样,莽撞而不假思索地向全世界高调宣布濒死体验不过是大脑死亡过程中所发生的步调错位;即使他本人确实想通过生理学机制,而非类似 于“灵魂”等观点解释这一切。芬维克最终向学术界公布的是另外一项研究成果:大脑不可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成功地建立任何足以产生“体验”的神经反射!即 便能够在某些极端特殊的条件下建立感知模型,也绝无可能在事件发生后向人们完整地讲述其间的经过——因为记忆不可能在失去意识的条件下形成!

罗梅尔的研究与芬维克得出的结论相一致。

罗 梅尔在文章中提及了一位40岁的心脏病患者。此人心脏病突发摔倒在路边草坪。路人看到后,立即叫来了救护车,将其送往医院抢救。在救护车上,这名患者渐渐 丧失了所有临床医学的生命指征,走入了科学意义上的死亡。罗梅尔在该病人心电图和脑电图已彻底为零后,又继续坚持了一段长时间的“无谓抢救”,并在实施心 肺复苏术时将患者口中的假牙摘掉。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该患者恢复了血压和心跳,但是仍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之中。数星期后该患者重新醒来。他见到罗梅尔医生的时候,感谢了罗梅尔所实施的敬业抢救并告诉罗梅尔他很清楚自己的假牙现在被放在什么地方:


“我被人抬到医院时,看见你在那里,将我的假牙从我嘴里拿出并放在了一辆小车上。车上有许多药瓶,车下方有个抽屉,你就把我的假牙放在那个抽屉里面了。”

罗 梅尔医生万分惊讶,因为他知道在整个抢救过程中,该患者一直都处于深度昏迷或临床死亡状态,绝不可能有认知能力!而通过进一步交谈,罗梅尔从该名患者口中 得到了最为标准的濒死体验模型,即俯视自己在病床上的“尸体”和周围忙碌的医护人员。该患者甚至异常准确地详细讲述了他本人“俯视”急救车和抢救室时所曾 发生的每一件事,其中还包括极其专业的抢救程序!罗梅尔不知道究竟该怎样解释。

当然,总会有人站出来质疑“这些都是幻觉”,只不过是“恰好 符合具体事实”。为彻底消除这些基于统计的妄断,肯尼斯·林联手心脏外科专家迈克尔·萨博(Michael Sabom)共同设计了一套幻想试验:邀请患心脏病及其他重病的一组病人去努力地想象自己在观察医护人员为病人实施抢救,并将其想象具体细节完整地描绘出 来。

而该试验的结果让叫嚣巧合论的人大跌眼镜:这些因患重病而常年有机会接受抢救性临床治疗的试验参与者都在其描述中犯下了明显的错误!没 有人(只要参与者本身不从事医学工作)能够完全准确地描述抢救的正确程序!这项试验说明:若非曾亲眼仔细观察过临床抢救的具体实施方法及一系列复杂而且有 序的步骤,仅凭借在影视剧中所曾经见到的救护情节而展开个人想象,绝对没有一丁点可能将专业的抢救过程描述得如此天衣无缝!该试验结果与濒死体验者所能够 提供的精准描述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关悬浮于房间上方俯视着自己接受抢救的经历,即所谓意识离体经历,是某种曾经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 实。

梅尔文·莫尔斯在其作品《趋近光明》中提到了类似事件。加州大学医学中心为一名63岁的女性实施心脏手术。除其女婿外,患者家属皆赶到 了医学中心,静静地守候。尽管该项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是在凌晨两点一刻左右,患者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手术小组又奋战了三个多小时,才将老人从死亡 线上拉了回来。约在清晨,患者的家属被院方告知手术取得了最终成功,但是没有透露手术的细节。

当患者的家属打电话欲告知她女婿手术成功的消 息时,这位因故未曾出现在医院里的女婿竟然也有好消息告诉他们。他说,大约是在凌晨两点一刻,他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了本该在医院的患者坐在他床头,告诉他 不要担心,手术很顺利,并请转告他妻子即老人的女儿,有关她一切平安的消息。

这位睡眼矇眬的糊涂女婿在床头贴士上记下了这一切发生的具体时间及信息的内容,就再度睡了下去。而几天以后,患者从漫长沉睡中苏醒过来所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你们有没有收到我留下的讯息?

梅 尔文·莫尔斯以及保罗·佩里仔细地研究了该濒死案例的有关经过。他们发现几乎每一处细节都有大量客观证据。他们甚至亲眼见到患者女婿在恍惚中留下的那张便 签条,上面的笔记虽然显得歪歪斜斜,但是清楚而明确地写有二点一刻这个时间,其与加州大学医学中心的手术档案中所报告的患者心脏停跳的时间完全吻合!意识 脱体的奇迹,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在科学时代发生了。

应该说,基于现代生物学的西方医学对于人类生命的了解还极其有限。所有机械唯物观点,无论 医学工作者们怎样去把握和修饰,都难以用来有效地解读心灵的内容;更何况机械论本身就拥有着非常明显的缺陷及漏洞。马克思主义体系当中最重要亦同时是马克 思主义者最经常忘记的一句箴言就是“任何理论皆有时代局限性”。而恩格斯为后人们留下的这段话反倒是值得试图解码生命的科学家们去好好地品味一壶:

“西方医学的研究对象是生命的物理属性和化学属性。然而物质的运动,不仅包含粗糙的机械性运动、单纯的位置移动、热和光、化学的分解与合成,还包括更高级形式的生命和意识的运动。将高级运动形态还原为较低级运动形态,是注定要失败的机械论企图。”


1998年夏天,《濒死研究杂志》(Journal of Near Death Studies)刊登了一篇重要论文。这篇文章讲述了一名大约30岁的女护士在其濒死体验中所遭遇的奇特经历。这名女护士约八岁时曾经因为尿血而被送往医 院接受检查。在做肾脏切片时,其门静脉竟意外破裂;所幸之后没有发生危险。出院之时,她和父母都受到了医师告诫,千万不要做剧烈活动。然而到家后,顽皮的 她竟然去爬树,结果导致门静脉又一次破裂,她也因此而再度入院。住院输血时,这名不幸的女孩感染了乙型肝炎,致使其病情迅速地走向恶化。几天之后,这名女 孩在一片恍惚之中告诉妈妈:自己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久后,她的意识就彻底脱离了她的身体。她依稀感到一条漆黑的隧道。她在隧道中穿行 的感觉令她感到很舒适。然而,这对她来说很不寻常,因为她最怕黑暗。这条隧道的另一头,她看到了神秘的光。日后,在接受濒死体验调查的时候,她将这种光描 述为了神之力量,即使她从没有信仰过宗教。

离开隧道后,她遇到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他的形象和天主教堂里那些耶稣的肖像很相似。于是 她很好奇地问道:“你就是耶稣吗”?那名男子回答“不是”;继而表示说自己在这里是为了“帮助她”。这名男子告诉她:死亡只是一种选择,她可以选择留下来 或回到其身体里去。就在这时,女孩的眼睛竟然能透过那条漆黑隧道,看见守候在医院里的妈妈,真切地感受到了妈妈的情感和内心思绪。

紧接着, 她被男子告知:她的肝脏其实能被彻底地“修复”,但是她的肾脏却没有这种运气。因为她那套患有疾病的肾脏是一种宇宙的“业果”(Karmic Carrier),注定是要跟随着她一辈子。(Karmic一词,其实来源于梵语,意思是“修业”;该词汇一般出现于印度教经文;大致的内容有点类似于佛 教的因果报应)然后她苏醒了,肝脏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医生都感到惊诧不已,认为这种情况无法解释。而等到第二天,医院实验室的各项检查均表明她没有丝毫肝 炎的症状,好像从未被感染。

该报道彻底轰动了学界。有关于濒死体验的研究不可避免地被导向了神秘主义领域。虽然濒死研究工作从一开始,就在 高度地警惕着宗教神秘主义的非科学倾向,并不止一次试图在客观科学研究和神秘的宗教式传说之间,划出一道清晰而绝对的界限;但是,新奇现象的不断涌现总是 将科学的目光霸道而急切地引向最为古老的传说与宗教。或许,正如爱因斯坦曾留下的这句名言:

“没有宗教的科学难行走,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盲目。”

(Science without Religion is lame, Religion without Science is blind.)

然而,真正引发人思考的细节并不在于诸如“业果”等宗教神秘主义词汇的出现,这些词汇本身并不说明什么问题;值得我们投以关注的地方恰是科学可以去证明的奇迹,比如肝炎症状的消失和不可思议的康复。

而且事实上,濒死报告中近乎于天降奇迹般的生理性改变还远不止以上这一例。很多经历过濒死体验的人都曾经报告说自己的某些缺陷在“死亡之后”得到了明显的改善。例如肯尼斯·林在《走向终极》里记载的这样一则有关于“视觉修复”的濒死体验:

“砰!我离开了。接着,我漂浮在天花板上。在向下看时,我看见了医生的帽子和头。我能分辨出我的主治医师是哪位,因为他的帽子上有特殊的标志。那景 象十分清晰生动。我近视得十分厉害,别人在400英尺以外就能够看见的东西,我须走到十五英尺附近才能看得见,所以这件事(即看见医生帽子上的特殊标志) 令我感到非常惊讶。”

“医生们把我和一个处于我头后方的机器连接起来,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天啊!我居然能看得见!简直不敢相信我能看得见! 我能读机器上的数字,而这机器在我的脑袋后面。所有的东西都很明亮和清晰。从我所在的地方,我能向下看到灯罩。灯罩顶很脏,布满了灰尘。我记得我当时还在 想:必须把这些告诉护士们。”

肯尼斯·林在其新作品《心灵视线》(Mindsight)中还给人们带来了另一则更加神奇的案例。案例的主人 公是一名约45岁的盲人妇女。由于先天失明,这名妇女在讲述濒死经历时不能有效地辨别颜色,然而其他细节描述却与标准濒死模式并无显著不同。当然,其中最 令人惊讶的毫无疑问是她在“死亡状态之下”,平生第一次拥有真正的视力。她说,开始时她的意识飘离了身体,近乎悬浮于天花板上,她看见了自己的身体,甚至 还看见了她戴在手上的三枚镶金戒指。

然后,她飘出了天花板;飘到了整栋建筑上方。紧接着,她被吸进了一条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狭长隧道。她以极 快的速度穿过了那条隧道,在隧道的尽头看见了宽广而又明亮的光芒。她的耳边响起了音乐,然后她的身体滚入了一片草地。她描述说,她周围是草地、树木以及很 多人;所有东西,包括她自己似乎都是用最明亮的光做成的。这个地方充满了美丽的光,她感受到了无尽和无私的爱。

这时,有些人向她走来。她依 稀感觉到其中两位是她在盲校的同学;而她这两位同学早已于多年之前就黯然离世。她们生前不仅是盲人,还均患有智力障碍;然而,她们现在看上去是如此之健康 而美丽,还闪动着智慧的光彩。她还遇见了小时候曾照看过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邻居,这对夫妇也已经在多年之前就离开了人世。最后阶段,她见到了挚爱的祖母。 她们两人用心灵感觉,而非语言,进行交流。

这名妇女在接受调查时,对肯尼斯·林这样说:

“当我见到光和死去的朋友时,我感觉我忽然懂得了所有的事情,每件事对我来说都是那样合情合理。我一瞬间明白了:在这里,我将找到所有对于人生,对于这个星球,甚至是对于上帝以及每件事物的答案。”

梅尔文·莫尔斯和保罗·佩里在《光之改造》中讲述了另外一则只能够用“奇迹”加以解释的案例。一名身患癌症的病人在其治疗期间曾经“非常幸运地死去”,因而邂逅了濒死体验中堪称最为神秘的“光之生灵”。他所患疾病竟然在醒来后不治而愈:

“我 问那道光:‘我的癌症能不能被治好?’我在向它祈祷。然而那道光对我说,我们通常所认为的祈祷,实际上完全是一种抱怨;我们所求来的实际上仅仅是一种惩 罚。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悔改我们的错误。那道光要求我想一个我最痛恨的敌人,我照作了。然后,光让我将我自己所拥有的全部能量都送给我的敌人,我又照 作了。突然之间,一股光束从我的身体里面喷发而出,接着那光束就像被一面镜子反射了似的,又回到我身体。我能清楚感受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甚至能够看 到我的每一个细胞从我的身体里发出声音和光芒。我又哭又笑,身体剧烈地颤抖。我试图平静下来,调匀我的呼吸。当我最后被彻底治愈的时候,那道光又对我说: ‘你刚才经历了你一生中第一次真正的祈祷。’”

当然了,祈祷一词对科学家而言,并不是一个严肃的概念。毕竟嘛,我们的现代医学基于无神论的思想及观点。不过令学者们稍感意外的是:即使是最偏激的无神论者,亲身经历过死亡的教育和启发以后,竟然也会走向神秘莫测的领域。

1996年,曾荣获三项美国国家图书奖的菲利普·伯尔曼(Phillip Berman)出版了一本濒死学专著,取名为《回家之旅》(The Journey Home)。在这部严肃的作品里,伯尔曼为读者们讲述了医学史上时程最长的一次“起死回生”。

该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著名的前苏联异见分子:乔治·罗德纳亚(George Rodonaia)。1976年,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曾亲自出面邀请其访问美国。就在临行前,前苏联国家安全局(克格勃)制造了一起车祸将其暗杀。由于涉嫌政治阴谋,美国国务院强烈要求 莫斯科方面予以解释;而苏共亦假惺惺地命令有关部门安排一场尸检。

三天后,当法医们刚在乔治的“尸体”上划开了一道切口,这名“死者”就因 剧烈的疼痛,而从验尸台上惊醒了过来。乔治的亲叔叔,作为当场的主刀,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这位在冰柜里足足“沉睡”了三天的“死者”,在彻底醒来 之后,经历了九个月的时间才康复。1989年,乔治终于携其家人移民美国并成为了一名牧师。而在此之前,作为医学专家,他曾将自己的青春和精力都奉献给了 挚爱的神经病理学事业。昔日大学里的无神论倡导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转变为了虔诚的传教士。

伯尔曼在其书中转述了乔治的“背叛”:

“关 于我那次濒死经历,我能记得的第一件事是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漆黑的世界里;没有肉体上的痛苦。不知何故,我当时仍然能意识到自己是乔治。周围只有黑暗, 从来都没有过的完全彻底的不能再黑的黑暗。这黑暗包围甚至压迫着我。我对这一切毫无准备,惊恐万状。我震惊地发现自己还活着,但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仅 仅有一个念头在我的脑中萦绕:我不存在之时会是怎样呢?这样的念头始终烦扰着我。”

“慢慢地,我握紧了手,开始回想发生过什么事以及接下来 又会怎样。但没有一件事情令人感到轻松愉快。我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方来?我究竟要去干吗?然后我想起了笛卡尔的名言:‘我思故我在’。于是乎,心里如释重 负。因为此刻我毕竟能确知我还活着,尽管我显然处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维度。我想:既然我还存在,何不积极面对呢?我知道我自己是乔治,我处在黑暗里,但是我 还知道自己是谁。我就是我,我绝不能够束手待毙。”

“接下来,我又在想:在黑暗里怎样做才算是积极?好吧,积极就是光。于是,突然间,我在 光里了。十分闪耀、明亮的白光!就好像照相机的闪光,但不是闪烁不定的,既明亮又恒定不变。起初,我发现这道光芒让人痛苦,我不敢直视。不过渐渐地,我开 始感觉到安全而温暖,并且,突然间一切看上去都很好。”

“接下来,我看见了所有微观粒子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原子、质子、中子,到处在飞。它 们好似是混乱无序的,但这种混乱也有自己的对称性,这给我带来无比之巨大的乐趣。这种对称性美妙且浑然一体,将我沉浸在无比的快乐里。生命和自然的宇宙形 态就展现在本人的眼前。就在这时,我心中一切对自己身体的挂念都烟消云散了。因为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不再需要它了。相反,它实际上还会限制我的自由。在此经 历中的每一件事都融合在一起,所以我很难为每件事梳理出个来龙去脉。我知道的所谓的时间已经停止。对我这个永恒的生命体来说,过去、现在和将来已融合在一 起了。”

“某个时候我还经历了所谓的‘生命的回顾’。在刹那间,我看到了自己从开始到结束的整个人生。我参观了自己这段人生的实际演出,就好像有一张张人生 的全息图像展现在眼前。没有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的分别,仅是此时此刻及我一生的实际情况。它并非是从降生一直到在莫斯科大学的生活,而是一次就全部出现。 我就在那里,这就是我的人生。对于自己做的事,我没感到内疚或自责;对于成败缺憾也没感到什么。我所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人生就是这个样子。我对此满足,接 受如此结局。”

“这期间,我从光的照耀中感受到祥和与喜悦,这无疑很积极。在光中我是如此幸福。我终于理解了光芒的含义。我认识到同这宇宙 真理相比,人类那些物理规律都不值一提。我甚至明白了黑洞不过是无限光芒的另外一部分;我还理解了真实无处不在,并非简单的只有在地球上才拥有生命;还存 在着无限的生命!一切不仅是联系在一起的,而且更组成一体。于是,我感受到与光相随的整体,感觉万物都同我及整个宇宙相合并。”

“我能够即 时地到任何地方。我试着与我见到的人交流,有人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是没有人对此做点什么。我感到需要学习宗教和哲学。你想了什么,就来什么。于是,我回 到并生活在基督耶稣和他门徒的思想中,参与其中。我听到他们的对话,经历他们吃饭、传递葡萄酒,闻、尝。是的!没有身体,我处在纯粹的意识当中。如果我不 明白所发生的事情,一个解释就会自动来到,但是没有老师讲话。我探险了罗马帝国、巴比伦、诺亚和亚伯拉罕所曾经历的那些时代,任何你能叫得出名称的历史时 期,我都去过。”

“就这样,我沉浸在所有美好事物和奇妙经历中,直到别人准备切开我的腹部。你能够想象得到我在太平间的情况吗?我已经被宣 告死亡,被扔在那里,三天三夜!因为要调查本人的死因,他们让人来验尸。正准备对我剖腹时,我感到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捏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生生地按了下 来。这力量是如此强大,它使我睁开了双眼并感到剧烈疼痛。我感到身体冰冷并且开始颤抖。他们立即停止验尸并实施了抢救。我在医院住了九个月,脑袋上差不多 一直带着呼吸器。”

“慢慢地我恢复了健康,但和从前再也不一样了。在余下的光阴中我只想去学习智慧。这个新的兴趣促使我来到佐治亚大学,并 获得了第二个博士学位:宗教心理学博士。然后我成为东正教的一名牧师,最终在一九八九年,我举家移民美国,成为了得克萨斯尼德兰(Nederland)第 一联合卫理公会的助理牧师。”

“许多人问我信仰什么?我的濒死经历如何改变了我?我所能说的就是,我信仰着这个宇宙的上帝。然而,不同于其 他人,我从不称上帝为光,因为上帝远超越了我们的想象。我所信仰的上帝比光更多,甚至也是黑暗。上帝是存在的一切的一切。这完全超出了我们人类的理解。所 以,我不信狭义上的犹太人的上帝、基督徒的上帝、印度教的上帝或其他什么宗教中有关‘上帝是或不是什么’的想法。他们所谈的是同一个上帝。这位上帝向我展 示了我们生活在其中的这个宇宙的美丽和奇妙的神秘,它们关联在一起,直到永远。”

“任何经历过上帝的人,都会感受这样深刻的与真理相连的经历,知道一生中唯一真正有意义的事就是爱:爱大自然、爱人、爱动物、爱受造之物,仅仅就因为它们是那样的。带着温暖以及慈爱的慷慨怜悯之手来侍奉上帝,才是生命存在的唯一意义。”

“许 多人求助于我们这些曾经有过濒死经历的人士,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有答案。但是,我知道并非如此,至少不完全是这样。我们当中也没有人能洞悉生命的伟大真理, 除非,我们最终在死后与永恒相联合。但是有些时候,我们在地球上瞥见了答案。仅仅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爱提问题并寻求答案,但我知道了最后我必须活 在问题和答案之中。这很好,不是吗?只要我们热爱,全心全意地热爱,就没关系。也许,最好的方法来表述这一点,就是借用里尔克(Rilke)在其写给某友 人的信中留下的句子。我在德国德累斯顿(Dresden)大学图书馆曾经看过这份原件。我还记得其内容:‘耐心地与你心中的未解之谜相处,试着爱问题本 身。不要去寻求不能给你的答案,因为你会不能和它们共同相处。最重要的是活在一切当中;现在事实上就活在问题当中。也许你不明白,但是有朝一日,你会独自 活在答案的世界。’”

“我的信仰就根植于此。活在问题中,宇宙将会为你睁开它的眼睛。”

因宇宙的伟大而睁开眼睛的生灵绝不止是乔治·罗德纳亚一个人。

[本节引自芝加哥大学哲学教授 Neal Grossman 对该校历史学教授、濒死体验经历者Steven Fanning 的纪实采访。原文刊载于国际濒死研究协会(IANDS)2004年北美年会官方网站。翻译整理过程中并未进行删节。]

(注释:本节忠实地援引自Neal Grossman对Steven Fanning有关濒死体验的采访)

采访者:您能否介绍一下自己?

史 蒂文:我在美国西南部长大,得克萨斯和俄克拉荷马。我生长在一个非常之保守的基督教家庭,非常虔诚,每个礼拜都去教堂。但是长大之后,我就开始排斥这些东 西了。到了二十岁,我开始寻找别的宗教;到了二十五岁,我放弃了这种追求。我觉得所有宗教都显得愚昧。我对于宗教没有任何个人兴趣。我学习过宗教,作为自 己的学术课题去学,但是确实没有引起任何个人的兴趣。

采访者:您的工作?

史蒂文:我目前在伊利诺伊州立大学芝加哥分校担任历史学教授。主要教中世纪史。

采访者:听说您有过一次濒死体验?

史 蒂文:那是1988年,我在伦敦开会忙于发表我的论文。当时我患有严重的哮喘病。有一天早上,伦敦的天气算是非常不好。有消息警告说患呼吸系统疾病的人最 好不要选择出门。但我是游客,结果没有收到这样的警告。于是我出门了。结果,我的哮喘病发作了。我感觉到越来越糟,越来越不妙,过了没多久,呼吸就困难 了。旅馆为我呼叫来了救护车,我被送到伦敦当地的圣巴斯医院。而到医院时,两侧的肺气肿已经变得足以致命般严重了,整个肺都被黏液堵塞了,完全不可以进行 呼吸。医院马上使用了呼吸器,我就这样昏迷了,昏迷了大约有两个星期。就是在这两个星期中,我处在生死临界点,有了这次濒死的体验。

采访者:您能不能仔细为我们描述一下您的这次濒死经历?

史 蒂文:你若研究濒死体验,你就一定知道隧道和光等等。但我不记得这样的事情。我的经历似乎是从更深层的死亡状态开始,主要是一种所谓的‘人生回顾’的死亡 体验。所以我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处在某个地方,没有任何形象特征,统统是一种蓝灰的颜色,也许它是天,也许它是地,但是总之都是这样一种颜色。

采访者:所以您没有见到光,同样没有见到人,亦没有见到任何所谓有意识的生命?

史 蒂文:没有,我真的没有见到这些。但是在我到的地方,在我旁边,大概右手边,存在有生命的东西。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但我感到了这个生命体的出现。我经常 感受到此物的存在,但我一眼也没看见。他让人感到巨大,极富力量,异常雄伟,他一直在我的右边,但我从未见到过他。我停在那边时,他一直在我的身旁。

采访者:之后的事情?

史 蒂文:当我经历完了人生回顾之后,我发现这是我一生中最受感动的体验。若过去听说过这样的现象,我定会以为那是一种近乎于看电影的方式去回顾一生。然而事 实上,完全不是这种方式。其实是重新经历一生,就像当初曾经经历时感觉一样。不是站在远处看什么电影,而是重新到一生的场景之中,重新经历一遍。这种经历 当中最重要的是我在当初的情绪和思想。绝不仅仅是重新经历了过去的这一生,我还从三个不同角度同时体验过去的一生。当初的感情、思想以及动机,总之一切一 切。同时我还体验了那些与我有关的人之经历,他们那时候的感受以及情绪,甚至所思所想。这些使我非常之震惊。我是说去体验别人的感受,使我感到非常之震 惊。

采访者:这个人生回顾体验从您婴儿期就开始,还是从您记事时才开始?

史 蒂文:不是!我记得不是个完全连贯的一生,而是有选择的一些情节。这样我回到过去,再一次体验,身处在其中,仔细感受每件事。我体验到他人的感受时就被震 撼了。在平时的生活当中,你知道,有时有的人很难对付。他们对你不友善,让你痛苦,你就会脱口而出地说些话,那些话很不友好,但却很合理。因为是他们先挑 起来的,他们自找。所以,即使你说些很不好听的话,你也觉得没什么。因为是他们活该。但是如果你能感受别人的感受,一切就都变了。你能感受他人的痛苦,你 曾说的话、做的事给他人所带来的痛苦,而且这痛苦如此真实。感受到这些,使我对人和人的关系,产生了全新性的认识。除掉了体验我的所思和所感,与我相关人 的情与思,从另外角度,我还看到了一切事件的本来之面貌以及真实之原因。我看到的是自我欺骗,我们全人类的自我欺骗;我们总在为自己所做一切找正当的理 由。我们满不在乎似的想做啥就去做啥,为所欲为。

采访者:能不能描述您是怎样从这第三个角度体验的?

史蒂文:我无法描述,三个角度的体验是同时发生的。

采访者:所以您能够同时从这三个角度看事物?

史 蒂文:哦,不,不,不应该是看,而是体验!是感同身受的体验,同时感受这一切。自己的感受,别人的感受,还有这些事的背后实质。我所说的实质是指代那些行 为的起因,不是我告诉我自己的动机,因为这总会是好的动机,也不是别人告诉他们自己的那些动机,那些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看到它的本来实质,看到我们 是怎样愚蠢地自己欺骗自己,我们为自己的行为编造了些正当的理由,对于我们不应该做的事,我们就干脆欺骗自己说:没有什么错。所以,从一个更高更深入的视 角来看,我真看到我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我,在那些人生历程中,我的情绪非常不好,我的动机也非常有问题,我是那种完全意义上的,生活在自我欺骗中的家 伙。我简直是觉得无地自容。我感受到了一种极度耻辱。坦白地讲,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最彻底的失败者。我记得那像是一场最终审判,是我对自己一生的审判,我当 时想,我失败了,彻底失败了,我不是那个我所期望做的人,我自己想象中的我自己。

采访者:然后呢?

史蒂文:这些使得我灰心丧 气,我觉得非常沮丧甚至是窝囊。但在我旁边的那个生命,还待在那里。他向我传递了些信息,告诉我:不要紧,不要紧的,你只是人嘛!而我心想:我只是个人? 哦,不,那绝不是我,我不只是个渺小的人。然而那个生命一直在安慰着我,他所传达的信息是:我们在世为人的很多生活行为都是不可取的,因为我们正在伤害他 人,我们正在欺骗自己,甚至掩盖错误。但是,我无需太自责,因为我们只是一些最普通的人,做人就是这么回事。人会失败,人要犯错,人在自我欺骗,在这个层 面上来说,也不算错,那都是最为正常的。但是站在一个更高级的层面上去俯视,这就不行了。我们该做得更好。总之,旁边的生命在安慰着我,告诉我不要难过,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人就是这样做的。这部分人生回顾就于这里结束。

采访者:之后又发生什么?

史蒂文:而下一部分回顾是关于我自己成长的家庭,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和我自己。现在我能准确地理解 每个人,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具有那样的性格。这种理解给我极大的安慰。直到之前那一刹,我甚至还在一刻不停地对自己的父母亲感到生气,我觉得他们始终没有尽 到父母的责任。而现在我理解了,他们也只是有些缺点的普通人,带有著他们的局限,他们尝试了他们所能做的最大努力。看到他们就像刚刚看到我自己,对他们的 怨恨便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这部分回顾之后,我那一段不愉快的生活过去了。我已不再感到生气。更重要的是我理解了家里的每个人,我能再次地接受他们了。

采访者:怎样一种理解呢?理解他们的情绪、动机或者是他们的局限?

史 蒂文:我能理解他们是谁,从内心深处去理解他们,能够打自己心眼里去接受他们。我指的当然是更深一层次的理解,能从灵魂深处中去理解。这样,其行为就是可 以理解的,可以接受的。这是关于自己家庭的部分。下一部分的回顾,从很多方面来讲都是最出色的,就是我发现我处在宇宙的最中央,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语 言去形容肯定会苍白无力了。我在天宇中,就在宇宙的最中央,我的周围是许多的星星,无数的星系,还有各式的星云,那是种多维的展现,非常的真实。我在宇宙 中央自由漂浮,那是一种令人感到眩目的美丽,完全的美丽,惊人的美丽。而更加重要的是我感到了联系,似乎一种光,直接地联系着我,以及这个宇宙之中的每一 个物体,就像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紧密地相连,我们竟彼此相属。这种感觉令人感动和震撼。和这整个宇宙紧密联系在一起,和其中每个物体都联系在一起,我是这 宇宙之组成一部分,它也是我的一部分。这是最让人铭记不忘的,那种惊人的美丽,以及我和它的联系。

采访者:怎样才感到和星球发生了联系呢?

史 蒂文:我就是觉得有种类似射线的东西,我能看到和感受它存在。一种神奇的联系,可以去想象一束细细的激光,一种细细的光束,联系着你和这整个星球,你会感 受到自己,感受到自己就属于这个星球,而星球也属于你,宇宙间的几乎每件物体都是这样相互归属。我能看到这些射线,像激光一般的微弱的射线,联系着宇宙间 各种物体。

采访者:您说有种光线,您能看到?

史蒂文:是的。应该是有种白色的,细细的白色的光线,联系着我和宇宙当中的一 切! 再下一部分回顾是,我理解了这宇宙当中万事万物所有秘密。我理解了每一件存在的事物,我理解它们为什么是那样的,一切仿佛都是那样地合情合理,只不过,对 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种理解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它不是数学的抑或机械的知识,纯粹是一种类似直觉的理解,对整个宇宙的感知。我理解了全部真理。遇到具体问题 之时,我还能想起某些当时的领悟,因而从中汲取智慧,我清楚地知道每件事都应该怎样来处理。

采访者:然后?

史蒂文:而再下一 部分,也是最后一部分回顾了。就是我看到了未来,是关于自己的,特别是关于我儿女。在那时,我的儿子已经15岁了,女儿则十岁,我能看到明晰的景象,以后 在生活中他们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会有哪些困难和麻烦,他们都需要我的存在,就在那一刻,我记得我决定要回来。如果他们需要我,我应该为他们回去,就 在那一刹那,我回到了我在医院里那瘫痪的身体。这一场人生回顾对我的影响很难形容,但是我理解了,清楚地理解了我们的人生充满意义。在我们的生活中会出现 任何一种事情,都有确定含义,即使是很坏的事情,也深具其深意。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学习和成长。

采访者:究竟是怎样的意义呢?

史蒂文:我们并不是毫无希望的漂泊的浮萍,一切都是有深刻意义的。我们取得进步、发展会非常之重要。

采访者:关于预见力,您能否谈谈具体事情,是否真的如你预见那般都实现了?

史 蒂文:我当时已经离婚了。我的孩子半周与他们的母亲生活在一起,半周和我同住。我在那边看到他们会遭遇到不少困难,会需要我,我能看到我需要去法庭。起死 回生以后,来到芝加哥,好不容易出了医院,因为医疗保险不能付掉所有的治疗费用,我已一贫如洗。但是我很快就开始学会用心存钱,以备之后律师的费用。两年 后,我预见的事真的发生了。完全就像我所预见的那样,孩子和母亲过不下去了,我打赢官司,争取到了儿子的抚养权。

采访者:您经历回顾的时候是有时间顺序的吗?该过程很快还是很慢?

史 蒂文:没什么时间。这些不同的部分其实都是同时发生的。这次濒死经验后我觉得,我们这个世界确实有时间,那边则没有时间的概念。也许在那里,每件事都早已 经结束了。但在我们在的这个世界里,事件还在发展过程之中。我们所见识的人生往往都是有秩序的,这样的秩序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在其他地方的存在,时间也许 就会变得不必要了。所以说,无法形容快和慢,我只能有顺序的去谈。因为我们只生活在有序的世界,一件事接另一件。我只能这样去谈,而无法去描述能同时在发 生的事。

采访者:当时您右边的生命,您认为会是神吗?

史蒂文:我只会称呼它生命。我从来没有真正见到过它,但是我感受到它的强大有力。他也许是神,我并不知道。但是很有意思的是:这次经历后,我坚信宇宙间确实有神存在。无法用逻辑来解释也无法去描述。

以上这段伊利诺伊州立大学芝加哥分校历史学教授史蒂文·范宁(Steven Fanning)的个人专访属于相当具代表性的濒死研究案例。然而若论濒死者的名气,很多“大腕级”人物,显然比史蒂文·范宁更容易引起普通人关注。

美 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就曾经在其自传《我的生活》(My Life)当中声称自己亲身经历过濒死体验。这位心脏里已安插了两根支架的总统在其接受“黄金时间”(Prime Time)栏目主持黛安·索耶(Diane Saywer)采访时,曾经这样描述死亡的感受:

“在黑暗中,我看到了黑黝黝的面具迎面向我扑 来。就好像是一套死亡面具,想要罩在我的脸上。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许多巨大的光圈,在光圈之中我见到了希拉里的身影——好像还有我们的女儿,切尔西。而同 时死亡面具被驱赶走了。随后,她母女俩的身影亦是渐行渐远,最终隐没在黑暗中。”

其实,比尔·克林顿这段陈述虽然颇有名气,但是却不够典 型。然而太过典型的案例往往又具有过分的轰动性效应。这里所谓的过分,意思是指某案例的离奇程度远远地超出常识所能够允许的想象力范围,因而引发了猜度与 质疑。历史上最为典型的“过分”案例,毫无疑问地当属于美国人丹尼·布林克雷(Dannion Brinkley)。

就在雷蒙德·穆迪发表 《生命之后的生命》那一年,1975年9月7日,身为国家情报工作人员的丹尼·布林克雷刚从南美洲旅行归来,在家中和朋友通着电话,听闻窗外狂风大作,电 闪雷鸣。突然,一道闪电击中了电话线,巨大的电流将布林克雷抛到数英尺高的房顶,而他所穿的拖鞋则被牢牢地钉在了地板上。丹尼的朋友立刻报了警。然而援救 人员赶到的时候,他已停止了心跳。据说后来医生们在检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从“尸体”烧焦程度来推断,这道残忍的闪电至少高达18万伏!

这 完全是一幕悲剧;但与此同时,也是奇迹的启动。在被推入停尸房大约半小时后,丹尼·布林克雷,这位已经死去的人,在太平间里恢复了生命。而在此时,从本质 上说,他只不过就是具被烧焦的残骸:身体和内脏都因为闪电的打击,而遭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近乎于残废的身体忍受着剧痛,却没有恢复自主性移动的可能。所幸 的是,丹尼的呻吟被人们所听到,他被救出了医院停尸房。

复生固然是种奇迹。不过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这件事发生了很久以后,人们才发现他还拥 有另外一项远超越于“生命奇迹”所能够描述的“心灵旅程”。1994年初,布林克雷受到穆迪的鼓舞,决定出版一本名为《光之救助》(Saved by the Light)的自传。在这部书里,布林克雷详细地讲述了自己死而复生的经历。

或许是因布林克雷确实有讲故事的天赋,这本《光之救 助》当年成为了知名畅销书,连续五个月荣登《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并在美国掀起了又一股濒死学研究的热潮。一年后,他又出版了《光照之中的宁静》 (At Peace In the Light)继续讲述着死亡的美好。在这两本书当中,丹尼宣称:他曾经以一种类似旁观者的角度,亲眼目睹了他自己被抬上救护车;他还长时间地凝视着担架上 死气沉沉的他自己的尸体;他看到救护人员发起无效的抢救,还亲耳听见了医生们宣读着他已死亡的“最终判决书”。

而此后,他彻底地离开了救护车和他自己的尸体。上升到了一条黑暗而古怪的隧道。然后他看见了明亮柔和的光,进入了一个辉煌的国度,沐浴在爱与舒适的 美妙感觉之中。一些和蔼可亲并且浑身发光的人走向他身前,似乎在迎接他的到来。在发光者的陪伴下,他对于自己的整个人生作出了点评式的回顾。刹那间,人生 的真谛即被他所顿悟;宇宙的真理沁入到了他的脑海当中。

再之后,他被“发光者”领进了一座宏伟的水晶般的城市,参观了美妙的“知识殿堂”。这座殿堂里有十三位天使般的人物,分别向他展示了13个类似于电视机的“神奇匣子”;这些匣子里,正在滚动播映着“未来世界将要发生的117个影响人类文明史的最主要事件”!

事 实上,这一段无论怎样看都显得荒谬的戏剧式的内容,即使是“见多识广”的穆迪,亦难以接受。20世纪80年代初,当丹尼第一次向穆迪谈及到这段“骇人情 节”的时候,穆迪甚至还以为眼前的这个人疯了!然而极其出乎意料的是:仅仅在十几年之内,穆迪就亲自地验证了“预言”所讲述事件中的近九成在世界各地陆续 地发生!在布林克雷的处女作《光之救助》一书的再版序言当中,穆迪谈到了自己的错误:

“丹尼将他所见到的事件告诉我时,我认为他所说的一切 都是胡言乱语,都是一个曾被闪电烧焦的人所说的疯话!他在1985年时,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苏联将会在1989年解体,而且其特征将是哄抢粮食。他甚至还告 诉我一个小国遭受某个大国入侵时,中东沙漠将会爆发一场战争。按照‘发光者’所给出的说法,将会有两支军队发生冲突,其中一方将被彻底歼灭。他坚持声称这 场冲突会发生于1990年。而现在看来,他所谈论的这项事件显然就是海湾战争。”

这里有必要指出的一点是:丹尼·布林克雷的惊人“预言”并 不像历史上很多预言家,比如鼎鼎大名的米歇尔·诺查丹玛斯(Michel de Nostredame)给出的诸多“预言”一样,具有极其强烈的模糊性以及不确定性。诺查丹玛斯所留下的那本被视为预言的长篇四行诗《诸世纪》(Les Siecles)一直以来都因其所绘事物过于抽象宽泛而饱经历史学者们诟病。

然而,布林克雷的“预言”却完全是另一种情形:他异常精准地指 出了未来重大事件的时间、地点及所涉人物,其中几乎不包括任何含糊;他甚至对于即将要发生的具体事件之细节做出了准确的描述;且他这些“预言”都在兑现以 前就拥有了许多类似穆迪博士一样,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疯话的人证和诸如日志等物理性的客观证物。应该说,布林克雷的预言能力挑战着五千年传统的理性和认知。

不 过,就这一话题,我们有必要去展开有关认识论的探讨。事实上,文明历史当中,那些堪称最伟大的人物,尤其是身处在哲学世界里的思想巨匠,似乎都曾毫无保留 地支持类似于“直觉引向真知”的“唯心观点”。从柏拉图到圣奥古斯丁再到康德,西方哲学体系里始终保有着明显而深刻的“先天知识”的味道。这些思想与东方 的智者们,如佛祖和老子所分别借鉴、发展和演绎的“梵之冥想”及“道之领悟”似一脉相承。托马斯·阿奎纳甚至干脆抛出如下这句箴言给出了最终结论式的概 括:

“没有任何人类智慧可以不经由直觉感悟而获得。”

(Nihil est in intellectu quod non prius in sensu.)

有 一个问题确实值得激发我们的思考:究竟有无可能在某种特殊的状态之下,比如濒死、气功抑或瑜伽,人类有机会获得某一类远超越理性所能够获得的洞见真相的感 知能量?会不会存在某一种异常伟大的知识,就像柏拉图等先哲所说的那样,深深地藏匿掩蔽于所谓俗世生命的背后,只有在死亡或心灵出窍的一刹那才可以领略其 高尚?对于死亡的研究如果能够将人类的智慧与知识更深刻地拓展到穿越时空般美妙的预见,我们为何不愿意放下陈旧的观念,去尝试一种最新颖、最富时代挑战性 的思维的舞蹈,利用科学的手段尝试解析那潜伏在灵与肉背后的真相?

在濒死体验当中,我们应寻找不平凡的信号。

“地球是为灵魂发展而设计的一间教室。我们的躯体就像是一只盛有珍宝的蓝色蒂法尼匣子。一旦其中的珍宝被取出,匣子就会被抛弃。不过珍宝依然会留存下来。只有无私的服务才是通往巨大幸福的途径。”

以 上这段话来源于一位极负盛名的美国灵媒、职业精神治疗师玛丽·布朗尼(Mary T. Browne)。她于1994年曾出版过一本名为《死亡才是开始》(Life After Death)的畅销书。单凭这似曾相识的名字,我们就可以推断她是在向雷蒙德·穆迪博士等严谨的科学工作者所作出的伟大工作致敬(穆迪博士开启死亡学研究 的那本书名字叫做“Life After Life”)。

在这本标题既模仿《生命之后的生命》又多多少少流露出古埃及宗教玄学色彩的超级畅 销书中,玛丽·布朗尼为研究濒死体验的诸多医学专家和心理学家提供了一种极新颖的备选答案。而这条答案所针对的问题就是研究者一直以来都无法解释的某项共 性:为什么所有经历过濒死的人都会宣称自己在“光”的教导之下领悟的人类生活之终极真理是纯粹的爱与求知?玛丽的答案是:“灵魂课堂”就是为了教育人们学 习博爱与求知而设立。

爱心和求知,似乎是濒死经历的主题。一位又一位接受调查采访的濒死经历者都在其叙述中特别强调了“光”所教给他们的真 谛。无数“死而复生者”像贝德在《英吉利教会史》当中提及的康宁汉或乔治·罗德纳亚一样,选择成为一名牧师,真诚而无私地为人们提供心灵服务。丹尼·布林 克雷更是拖着自己本已高度残疾的躯体,重新点燃了残如曳烛般的生命花火,通过他最无私的爱向人们传递着生活的希望与福音。死亡学领域的科学工作者亲自见证 了无数的倾心投入以及无偿付出,似乎那些从死亡线上归来的人一瞬间都成为了苏格拉底:传授给人们宇宙间的终极真理,不求任何物质回馈。因为亲历死亡而选择 从事公益事业的西雅图濒死研究会会长金佰利·夏普(Kimberly Sharp)在其著作《光之后》当中留下的这句名言或许最能代表这些人的心声:

“我在生命另一边发现的东西能够改变你的世界!”

这 些从冥界归来的旅者,似乎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改变世界的心态,积极地投入到为人服务的工作当中。他们仅仅在追求一种自我满足。对于这个群体而言,寻求理解或 是提供帮助都是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环节。就好像存在着某种力量甚至命令,强迫他们走出从前习惯的享受,走向永不停止的付出。

很长一段时间以 来,研究者们都搞不明白究竟是怎样强大的意志,可以将嗜杀如命的暴徒瞬间改造成为懂得去关照他人的“新好男人”?是何种伟大的动力,可以让不学无术的浪荡 公子拥抱量子物理?濒死体验中领悟的真谛,为什么非要指向爱与求知的古老命题?当然,人们会说:爱心和求知才是人类文明永恒的事业。正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 校的华人学者赵蔚扬在其《神秘的生命灵光》当中所提到的那样:

“回首凝望,全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是权力的尊荣?是财富的 显贵?是如日中天的名望?是健壮的身体、美丽的外表?恐怕都不是。这些东西如今在哪里?我们已经看不见奢华的宫廷,已经看不见灿烂的黄金,我们已听不见曾 经那些权威的声音,感受不到昔日健硕的身体和娇媚的容颜。我们看到的是增长见识的教训,是爱心的匮乏和渴求。祖祖辈辈流传给我们的,不是坚固的银库,大片 的土地。生死与共的权柄,众望所归的头衔。我们真正一脉相承的是在艰难世道中完整保全下来的天良,还有和我们近在咫尺的数千年的人类文明。”

但是,这段慷慨激昂的文字不足以说明“死亡课堂”的教诲。我们依然不知道为何冥界传递而来的信息会如此钟情于爱与求知。除非,我们敢于做出一些更大 胆的假设,去假定生命存在着严格而具体的任务或者意义,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真正地理解生与死的奥秘。然而,假定人类的生命就是一堂灵魂课,尝试着学习如何 博爱,尝试着通过哲学的眼光去思考人生的价值,注定是与科学相违背的思绪。科学的观点是:宁可不去解释人类和宇宙存在的终极原因,也决不用类似于上帝和灵 魂等概念加以诠释。美国科学哲学学会主席、哈佛大学教授希拉里·普特南(Hilary Whitehall Putnam)在其作品《理性、真相和历史》(Reason, Truth and History)中就写下了此等严肃的批判语句:

“科学的成功竟然将哲学家催眠到如此程度,以至于我们相信在我们愿意称之为科学的东西之外,根本无法设想知识和理性的存在。”

幸 好,科学理性是需要经过反复推敲的。我们还有机会在推敲中撼动科学的狂躁症。毕竟生物学理论所能够提供的各种解释无法让人们感到满意,即使是那些科学家也 在好奇爱与求知究竟和高级生物的本能有什么联系。事实上,如果说求知还能勉强和智能进化等理论沾上一些边,那么博爱就完全是生物学不能解释的禁区:生物正 是凭借贪婪及自私才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强大与独立!

科学,至少在濒死研究里,扮演了一个畏首畏尾的角色。它一方面想洞知死亡背后的神秘力量, 一方面却又不情愿去承认宗教背后亦隐藏着正确的东西。对于传统智慧和宗教玄学近乎于极端的排斥已使得科学不能够凭借最客观的视角去探查一切存在着的可能 性;而这种失察正是科学的职业病。

本章的最后,让我们再次以科学家的视角回顾濒死体验。借肯尼斯·林博士所总结的标准模型,我们要去再度品味这些“无法找到适当的人类语言来加以科学之描述”的经历。在这种经历当中,科学曾经闭上客观公正的眼睛,人类失去过智慧光明。

“最 初感觉到巨大的安宁和幸福,没有痛苦的宁静以及绝对的安全等正面良性的感受。然后开始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一般是在房间的上方,向下俯视,还能够看到自己的 身体,这种知觉非常的生动和清晰。接着就发现自己正在穿过一片隧道状的黑暗;在隧道末端,会看到一点亮光,而且迅速地变亮甚至是光辉灿烂,白色中带着金色 光芒,但绝不刺眼。这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一种光,也不知道它来自何处,但是好像它能够掩盖住周围的一切。当靠近这种光时,似乎感受到一种最强有力的光波,爱 的光波,整个人都会沉浸在其中。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完全地沉浸在这种光明之中。时间似乎都彻底停止,在这光明里,人们有一种找到了永恒完美的归宿感。然 后意识到与光明联系在一起的某种存在出现了。这是种不能看到、但是人的大脑似乎与其意识相连的某种存在。它提醒人做出某种决定:是继续死亡历程还是回返到 尘世之中。在这个时候,人眼前呈现出了成千上万幅按照一定顺序又似乎是同时出现的,非常清晰且生动的图像,自己一生中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重现在眼前。但当 事人对此并无任何评价,只是在突然之间就顿悟了生活的深层涵义。在一些案例中,当事人遇到自己的亲人,但大致过程相仿。有的人能够清晰地记忆起是自己做出 了回返的决定;但是也有不少人会不明原因地发现他自己重新躺在医院里,遭受着痛苦。因为忆起此前所发生的一切细节,所以我们能断定:这绝对不是梦或幻觉, 抑或是想象。事情绝对真实,甚至比日常生活的感受还更加真实。如果是梦或幻觉的话,过一段时间会忘得一干二净。但是濒死之经历,有些人即使在几十年后依然 会记得十分的清楚。但这些体验却无法找到适当的人类语言来加以科学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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