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克里姆特(1862-1918)生于维也纳市郊的一个匠人家庭。克里姆特作品中常常呈现出特有的纤细花纹,圆片状图案,还有金碧辉煌的质感, 这很大程度上是受他金匠父亲的影响。而这种奢靡的风格,很受到当时新型的中产阶级欢迎。特别是在为维也纳的一些公共机构创作装饰性壁画之后,克里姆特的才 能受到评论界一致认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有为美术史博物馆创作的《帕拉斯.雅典娜》等。
但是此后他所描绘的主题,常常受到学院派 保守势力的批判,说他的画是低级的,以及对性的倒错的象征。克里姆特作品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女性与蛇。受教育部之托,他接受了为维也纳大学法学系,医学 系和哲学系创作装饰壁画的工作。但是,壁画中他对众生的悲悯和思考,全部化作了暗语晦涩的色彩和象征。这是教授们极为愤怒,因为没人能接受法学部的墙壁用 gorgons*来装饰,也没人喜欢看到医学部的墙上用凝血一样的颜色来陪衬上方的死神。
*gorgons,福耳库斯与刻托的三个女儿,古希腊神话中的蛇发黑面女妖.
1893年克里姆特退出维也纳艺术家联合会,并且再也没有接受过公立机构的委托。但是仍他受到许多年轻艺术家的支持,为与食古不化的学院派相区别,克里姆特及他的支持者组成的团体被称为“维也纳分离主义”。
其 实,在欧洲艺术史上学院派与自由派画家的纷争屡见不鲜。学院派通常以《圣经》或古希腊,古罗马神话故事为创作素材,表现手法为写实和古典主义,并且常常拘 泥于“不可以在画布上使用大面积的蓝色”这样的教条。早在巴洛克时期就有以“庚斯博罗”为首的自由派画家,对以“雷诺兹”爵士为首的学院派画家的教条提出 质疑。庚斯博罗的旷世名作《蓝衣少年》就是这一时期的作品。巧合的是,克里姆特也有一幅大量使用蓝色的作品--《艾米丽.弗洛吉》(1902)。据说这位 夫人是服装设计师,裙子是她自己设计的。不过那些装饰性的漩涡和小金片则是“克里姆特制造。”在这幅肖像画中,不仅裙子用了大量蓝色,背景也是蓝色。然而 画本身并没有融合混杂,人物与背景依然显得清晰而鲜明,自然地表现了画中人冷静的性格与理性之美。
1903-1913这十年间是 克里姆特的巅峰时期。克里姆特非常喜欢收集中国瓷器,年画,和日本浮世绘。因此,在他后期的作品中常常能够见到以“工笔花鸟”,“门神”,“关公”为背景 的肖像。图5.并且他的平面装饰画也常常借鉴浮世绘精密的线条。马勒的《大地》交响曲据说是根据李白的一首诗写成的。惠斯勒的画中也有很多青花瓷器,水墨 屏风。可见20世纪初期的欧美对东方艺术的痴迷。
此时,他对爱情和生命的思考也从单纯对情欲(passion)的描绘上升到在画布上呈现出一种哲思的程度《期盼》,《生命之树》和《满足》完成于1909 年。图6.作为单幅,《期盼》背景中的卷曲很像水流。用涓涓流水象征女人的阴柔和情感,这在克里姆特的早期作品中很多。但是若把三幅画拼在一处,就会发 现,这些卷曲都是一棵金色树木的树枝。思念并不像河水一样匆匆流过,因为哲人说你的一只脚一旦踏入这条河里就不可能进入这条河第二次。它像树枝一样蜿蜒不 断地生长和缠绕,随着时间积淀升华最终抵达超越欲望的所在。
据说克里姆特位居盗贼最喜爱光顾的艺术家top10之列,他的画曾经被盗37次!的确,看见《吻》没几个人不想据为己有,就像人人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爱情。 评论家们已经争论过很多次,天上的星星到底象征着爱还是欲,地上开满鲜花的草地,显得那么坚硬,那么爱情应该如磐石一样永恒,还是虚幻的昙花一现呢?象征 也许是一种源于古老记忆但已被真实世界精制过的灵感,至于那些草木到底象征什么,估计画家自己也未必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