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觉醒艺术社是京城高档古玩会所
尽 管拍卖行业赚尽人们眼球，但古玩城才是收藏的日常窗口。近几年，古玩市场频频关停，业内人士除了颇感寒意，更开始思考行业发展的弊端和走向。如何看待经济 环境困顿下古玩行业的萎缩？政府之手与资本外力之下，古玩城如何生长？实体店与线上交易之间是竞争，还是意味着业态的升级？如何化解货源枯竭的难题，客群 在发生哪些变化？泡沫散去，这些问题值得反思。
——编者按
西安大唐西市古玩市场
陷入倒闭潮，静待盘整机遇
古玩城陷入倒闭潮，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据报道，曾经红火一时的西安大唐西市古玩城店铺，现在有的已改成百货小超市、烟酒店或土特产店，这在全国并非个案。上海、北京、广州等一线城市的古玩城同样一片萧条。不但如此，很多古玩店铺开设网店搞无底价拍卖，但成交仍然低迷。
古玩行业萎缩，古玩城频频关停。2006年以来，北京至少拥有大型古玩城10家，古玩市场50余家。这意味着，想把北京所有古玩市场逛一遍至少需要一个多月。而眼下北京古玩城面临寒意，转让费也大为缩水。
放眼全国，古玩市场莫不如此。据报道，长沙10余家古玩市场普遍生意惨淡。盛极一时的成都“送仙桥”古玩市场，数年前一间不到十平米店铺的转让费一度高达三万多，如今只能免费转租。无锡“南禅寺”古玩店，以前店铺转让费高达万余，如今免费转让。
无锡南禅寺古玩市场
古 玩城整体萧条自有其宏观经济的原因，这在行业内已成共识：一是实体经济差，未来充满不确定性，导致人们持币观望，古玩流动性变差；其二，近年的廉政风暴导 致礼品市场与洗钱交易减少；其三，2009年下半年开始艺术品市场呈现明显的股市特征，主流门类古玩被轮番炒热之后，市场陷入委顿。
另一方面，在外行看来，古玩行业的门槛似乎不高，有资金就可入场。盲目投资古玩城、追求规模和短期回报，又缺乏专业规划，导致招商困难，空置率居高不下。经济萧条之下，投机者离场。大批古玩城因逐利而生，也因为利尽而死。
上海虹桥古玩城
实际上，在“古玩市场”的概念下，既有工艺市场，也有真正古玩的市场，既有古玩城概念的商业地产，也有真正服务藏家的古玩市场。而目前的古玩市场上，大多只是挂着“古玩城”招牌的旧货市场、工艺品市场、装饰市场，甚至是赝品市场。
古玩行业是一个需要时间沉淀专业知识、藏品、上下游资源的行业。大批古玩市场蜂拥上马，既稀释古玩藏品资源，又导致服务水平整体下降。古玩城店铺大量空置，只能以旧货、工艺品、复制品填充。这样名不副实的古玩城，被倒闭并不奇怪。
南京夫子庙古玩市场
在 诸多行业内人士看来，古玩行业眼下的困境，既可以看做被打回原形，又可以理解为回归的机遇。文化学者玩家苏迅认为，“前十几年古玩市场、古玩城扩容太快， 与社会消费能力不匹配。投机失败必然引发恐慌性抛盘。古玩市场的阵痛性萧条是必然的。”无锡南禅寺古玩市场开店的大元币钞吕啸虎认为，“这种状况估计要持 续几年，古玩店家需要顺势而为。不能关店，只能熬过萧条。假货会逐渐被淘汰，真东西的价格会被夯实和上升”。
古玩行业真正的生命力，来自于 古玩本身所承载的文化魅力。上海元润雅信艺术投资管理公司执行董事陈敏五认为：“古玩市场大洗牌是好事，去伪存真，没有暴力假货也就少了。盛世强国必定伴 伴随文明复兴。古玩市场的转暖近年可期，或者更快。”古玩行家石宏斌认为：“喜欢收藏的人会永远买进自己喜欢的藏品，即使资金紧张也会点滴积累。跟风收藏 的人就会观望、离场。”古玩观察家冯知行说：“真正具有历史、人文、艺术观赏及稀缺价值的古玩艺术品，是永远不会贬值的，毕竟收藏界的真正砥柱是价值藏 家，而非价格投机者。”
上海云洲古玩城
政府过度规划，资本过热追捧
古玩行业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自发生长的行业。显而易见的例子是，上世纪80年代，北京潘家园的凌晨古玩市场自发形成，并在违法违规的指责声中生存了下来。上海肇嘉浜路街心公园古玩市场，五元一位的摆摊费令人倍感轻松。
而 政府的某些规划，可能反而打扰了古玩市场自身发展的逻辑。据《中国商报》报道，包头市政府打造的“美德亨收藏文化博览中心”商家入驻率不到三分之一。鸿运 古玩城仅运营了一年多就消失。2014年，延续30多年的上海东台路古玩市场北侧大半列入拆迁计划。2015年，北京市西城区对有17年历史的报国寺收藏 市场升级改造并全部撤摊，报国寺周边一度达到上千人规模的无照收藏品早市消失。古玩市场是否必须升级为豪华装修，高成本运营的古玩城呢？在市容管理与市场 生长之间，在经济建设与文化塑造之间，有没有两全之策？
扬州古玩市场
商 业资本热捧，也加剧了大型古玩城的昙花一现。《合肥晚报》报道，号称华东最大古玩市场的合肥“海上源”古玩城，开业不到一年半便退市转型。《长江商报》报 道，武汉“新生活摩尔城”从家居卖场转型为打造华中环境最好的古玩城，仅一年就整体关门。长沙文玩珠宝城开业半年就将申请破产。2004年上海九百家居静 安店被投资改建为“上海市中心第一家专业经营古玩藏品的大型商城”静安寺珠宝古玩城，2007年开始“经过专家论证”再次转型退出古玩业。
上海交通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胡惠林认为，一个城市的文化产业能否发展起来，很重要的参考指标就是有没有一个成熟的古玩市场。只是古玩这个专业市场，永远不可能像小商品市场一样门庭若市。
成都儒匪窝艺术品会所，图为江龙与他的古玩朋友们。会所由易中天取名，韩天衡题字。
实体店与网上交易重新平衡
和很多传统行业一样，古玩行业的线上销售正在蚕食实体店的份额。早期是店铺、论坛、拍卖三位一体的销售模式。近几年出现了微信圈、微拍、微商的手机端销售模式。移动互联网时代，古玩实体店还有立足之地吗？
锡盟老明对古玩城实体店的未来表示悲观，“网络瞬间展现物品，给藏家提供更多挑选机会，比古玩城实体店强”。包头的小嘉也认为古玩城的作用被大大削弱，只是和买家接触的一个窗口而已。实体店占用的资金和人力成本太高，几乎成为鸡肋。
在互联网大潮下，许多行业内人士敏锐的看到了实体店的价值。玉器玩家澄观主人说，2002年以来古玩市场一路下滑，但澄观四年来营业额却不断增加。只要地面店藏品资源丰富，就能吸引新的客户不断上门。
大 雅收藏顾鼎民发现，虽然目前网络生意在萎缩，实体店生意反而在增大。“如果有合适的货源，现在开实体店反而是个好时机。新人愿意去实体店看东西、买东西， 因为网络假货骗子太多。早期实体店销售占比大，网络占比小。前几年，网络销售一度占到90%，实体店仅10%。而现在，网络与实体店又快持平了”。
古 玩行业的习惯大都是面对面交易。虽然目前的虚拟交易已经完善了第三方支付与退货机制，也有诚信体系，但买家往往还是要过眼实物才放心。除了北上广等一线城 市的古玩市场能够成为大范围、跨区消费目的地，二三线城市店铺主要基于本地市场，市场大小则取决于本地消费能力与文化积淀。说到底，实体店铺与网络交易不 过是两种销售渠道，可以互相补充和促进。
上海金泽工艺社展厅及流通处，也是国内古玩艺术品雅集会所。
通过学术挖掘生货，新兴买家入场
货源一直是古玩行业的掣肘。改革开放以来，古玩市场曾经有三次货源机遇：一是古玩准许交易导致的存量释放；二是拆迁潮导致家庭藏品旧货大量进入市场；三是网络信息透明化所促使的存货再次释放。而目前古玩行业陷入了货源枯竭，许多小古玩店收不上货的窘境。
古 玩行业的常态货源主要来自存货换手，来自深入的文化研究梳理。通过门类细分、价值挖掘、新门类塑造可以创造出新的货源价值。对文化热爱的古玩藏家，永远会 对有文化积淀的古玩新门类和新价值感兴趣，甚至参与价值发现。碑帖、古籍、墨盒、铜人、花钱、草原文化等门类的挖掘和整理就是例证。
江记古玩是台湾江荣明先生在上海中福所开古玩店
在诸多业内人士看来，货源枯竭是一个伪命题。邯郸古玩商老石经营的是老瓦当、老窑、琉璃构件，他认为以往的冷僻门类生意渐渐现在也挺好。“收藏大军前赴后继，总得玩点什么，所以总会发现新门类”。正如拍卖行走学术路线，从文化梳理中提炼利润，古玩店的未来也将如此。
实 际上，进入古玩行业的人群也在悄然发生转变。吉林老钱发现，当地中产阶级买货出手厉害，其中一半是从文玩转古玩，一个三四线城市甚至比北京都好做。顾鼎民 也观察到同样的趋势，无锡最近两年消费人群强劲，新增的客户有公务员、商人，而以前的客人主要是退休工人、学生。新增的这部分优质客户对价格并不计较，往 往一件东西三五千，价钱差个三五百并不成问题。说到底，客户需要的不是便宜，而是东西受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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