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油画之美，主要是色彩之美，而色彩之美，关键是要看如何掌握和运用色调。色彩在形式上具有十分突出的重要地位。自上个世纪20年代出现第一幅抽象油画以来，抽象油画逐渐成为西方画坛的主流，在表达感情方面，色调在抽象油画中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抽象油画；色调；感情

油画作为世界性的大画种，几百年来产生了大量辉煌的杰作，有着长久的 艺术 魅力。油画艺术语言的构成不外乎形与色两个基本因素。和别的画种比较起来，油画具有色泽鲜明、色域宽阔、表现力强等特点，对油画来说，色彩在形式上具有十 分突出的重要地位，油画色彩的表现力，主要取决于画面的总的色调给人的视觉作用。因此，色调处理是油画色彩处理的关键所在。一幅油画的成败如何，很大程度 上取决于艺术家对画面的色调处理。抽象绘画还是近几十年的事情，本文就探讨一下色调在抽象油画艺术中的重要作用，以及怎样处理、运用色调这一形式语言来使 作品具有艺术效果和感染力。
色调是客观存在的，在大 自然 中一切物体皆有色彩，普通的人能看见色彩，但不一定能看到色调，色调的形成是由于光的作用，光线照射在不同物体上，笼罩着一定明度、色相的光源色，使各个 物体带有同一色彩倾向，就形成了色调，它在一幅画中起着色彩支配作用，色调的种类很多，从色相分有红调子、兰调子、黄调子；从色性来分有冷调子、中间调 子、暖调子；从明度分有亮调子、灰调子、暗调子。调子的确定一般以光源色来定，或者是画面中占大面积色彩的基调来定。一幅油画色调不统一会产生色彩 “花”，会影响画面的艺术魅力。色调要富于韵律感，使色彩达到“多样的统一”，给人以调和的印象。色调的调和是从色彩的三属性，即色相、明度和纯度三个方 面通过艺术处理和加工而求得变化和统一的。
几百年来，油画色调的处理，随着油画技法的进展、 科学 的进步以及人们欣赏习惯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古典油画几乎是清一色的棕褐色调子，自从印象派开始，发现了条件色的 规律 ，就使画面色调丰富多彩起来。油画色调的调和大约有邻近色的调和、单一色的调和、对比色的调和。使用单一色调的和色调的画面看起来非常统一。如美国抽象派 绘画大师罗斯科的晚期作品，基本上是全黑的色调，仔细看，会有些微妙的变化，巨大的深色画面是一种虚无，是一种悲壮，是通向每个人心灵深处的镜子，这种效 果只能是智慧的结晶，有人说罗斯科的作品像一棵巨大的树，有一种神秘的美丽，这一点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在这黑色的和声中，留给观者的是整体的色彩印象，色 彩的艺术感染力更集中、更明确。领近色调和的色调方法为许多画家所运用。19世纪以前的欧洲古典油画，一般都运用这一方法。后期印象派画家高更有许多幅描 绘塔希提岛生活的精彩油画，画面一般都使用黄、红、褐、赭石再配以少量的补色。对比色调和的色调，一般给人以强烈的刺激，凡·高就是喜欢用强烈对比色的能 手，他的力作《酒吧之夜》中，前景酒吧在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桌子、椅子、人物都呈中黄色，背景天空是大片的群青色，造成强烈的色彩对比，使光感非常强烈。 凡·高的另一幅作品《阿尔的风景》中，大片的绿树、红色的房屋顶、钴兰的天空、黄色的土地，形成鲜明的对比，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色彩是 十分复杂和微妙的，色彩艺术语言也不是用简单的公式所能代替的，它既要有对色彩规律性的认识，又要有对艺术法则的掌握和运用。不少色彩学家曾试图从科学的 角度来解决色彩和谐问题，他们所作的大量实验的结果，深化了人们对色彩原理的认识，然而，真正的艺术作品仍难以仅仅靠这些既定的法则创作出来。
如前所述，在绘画艺术中，表现力是由形与色两方面因素综合而成的。一位大画家说：“形状是一种比颜色更为有效的通讯手段，另一方面，用形状却不能取得颜 色的表情效果，就表情而论，最显着的形状效果也比不上落日或地中海兰的效果。”这就说明色彩较易于表达感情。色调的表现力是以人们对于色彩的视觉和心理感 觉为依据的，色调的表情是以联想为基础的。每个人都根据自身的体验来感受不同的色彩。在写实性油画中，人们的联想是受到较为严格的限制的。如俄国着名风景 画家列维坦的代表作《永远安息》(又名《墓地上空》)。作者为了表现一种悲凉的气氛，使用了一种冷灰色调，画面上近景芳草凄凄，有一座孤零的教堂和许多坟 墓，墓间有几个十字架，远处是伏尔加河伸向天边尽头，天空中大片浓黑的乌云，使画面显得格外的压抑，恰似 中国 古诗句“愁云惨淡万里凝”。冷灰色调统一于画面，像一首低沉的安魂曲，使人一看到它便受到强烈的感染，从而久久不忘。这幅作品之所以有强烈的感人效果，色 调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并不是所有的绘画作品都是采用再现自然的手法来表达情感的，在有些作品中，作者有意改变自然物象的色调，使主观感情色彩更强烈地流 露出来。色调的表情，往往正是由于这种改变来充分显示出它的动人力量。许多抽象派画家和表现主义画家的作品都有这样的特点。如：着名华裔抽象派画家赵无极 的油画作品《纪念美琴》(作品10—9—72)。
画中展现了一片奇异的大陆，倾注了赵无极对美琴既有极乐阳光，也有痛苦阴影的爱情。各种黄 色，从淡黄至桔黄，和谐交融，酿出一种夕阳的赭红和镀金般的蜜色，表现了作者从创痛中捧出的柔情，在这片黄色彩上，漂浮着点点黑色的岛屿，这是一种暖热的 炭黑色，不显得阴森可怕，却朦胧地具有一种超自然的感情。各种感情成分，都已升华到一种神圣的、柔情脉脉的境界，面对此画，人们不能不感到灵魂的摇撼，心 神震荡，悠悠然如人其境。黄色调的运用，在这里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另一表现派大师科科施卡，在色调处理上也有着强烈的主观处理的感情色彩。例如他的名作 《风中新娘》。画中描绘一对新人拥抱着躺在漂浮的风中，整个画面用了一个平静的紫灰色调。据史料记载：孤独的画家画此画时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火硝 烟，刚刚和一位寡妇结婚，过着安静的生活，就像一支飘零的小船，驶向了一个幸福的港湾。这种紫色调的运用有助于表达作者一种安宁、平静的幸福感。当然，作 者是改变了自然色调的，把自然色调变成了感情色调。色调的感情作用当然远不止这些。有些画家有自己所偏爱的色调，每一个时期又有他的常用色调，诸如毕加索 青年的“兰色时期”，盛年的“玫瑰色时期”，等等，这些时期的出现都是和作者的强烈的主观感受联系得很紧的。色调的情感因人而有不同的感受，并不都是一律 的。

　　自从20世纪20年代，出生于俄国的画家康定斯基画出第一张抽象油画后，抽象绘画很快席卷了欧洲，并逐渐成为西方当代画坛的主流。抽象画的形成和 发展 ，标志着绘画走上了自身解放之路。绘画成为种自身含有的意义，自身就是自己目的的纯粹语言。绘画在自我形式化的同时，充分地表现它的自律性。这是内在发展 的必然，绘画之美正是这种必然性在感性上的极度高涨。
秩序严整的结构和生动活泼的自由形式，代表着抽象绘画的两种理想，众多的通向理想的道 路，使颂扬真实和表达意义成为可能。我认为，色调对于抽象绘画比对于具象绘画更为重要。抽象绘画抛弃了 自然 形象的束缚，更加依赖色彩这一形式语言，它完全是用色彩来表达作者的情感。抽象画家认为，色彩无须依赖具体的物体形状而独立具有一定的精神内涵。他们说： “那是色彩，它本身并不依附什么，它本身即是目的。”色彩本身能给人抽象的联想。例如：白色给人的联想是洁白、纯真、神圣；黑色给人的联想是死亡、悲哀、 稳重；红色给人的联想是热烈、危险、焦躁；绿色给人的联想是平静、深远、安静；兰色一般给人的联想是冷淡、理智，等等。这说明抽象的色彩也能表达感情和意 境。可能抽象画家们正是强烈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抽象画才应运而生并能迅速发展而统治西方画坛。我发觉几位着名的抽象画大师都是运用色彩的能手，他们的作 品色彩都非常有表现力、非常美，他们很懂得色彩 规律 和形式法则。例如：美国画家波洛克的作品《秋韵》。画布上是桔红、熟褐、黄色组成的不规则的点、线、面，虽然没有具体的形象，但恰恰反映了秋天最本质的色 调，宛如一首秋天的交响曲，并有一种英雄气概，暖色调的运用很好地表现了这一主题。又如他的另一幅作品，《薰衣草之雾》。在这幅作品中，有着自然发生的效 果华丽、色彩彼此纤细复杂地纠缠、搀和在一起的各种图形，令人惊奇，薰衣草的色调是这幅画面中的基调，看起来就像彩色雾一般有光粒子在摇曳闪耀，和前一幅 作品相比，《薰衣草之雾》则反映了画家更安详、更抒情的一面，更能让人感受超越自然之美，这种中性的黄灰色调恰如其分地表现了这样一种美。另一位抽象派大 师德·库林的作品四号，满幅是用大笔挥洒的黄色，有的地方穿插一点补色，画面很有节奏感和韵律感，达到 中国 画论所说的“气韵生动”的境界。这里我还谈谈旅法华人画家赵无极的几幅抽象油画作品(8—8—1991)、(15—2一l993)、(28—8—74) (注赵无极先生的作品多用完成的日期作为画幅的标题)，这几幅作品为兰色调，看不到具体景物，然而画面上的大笔挥洒、纵横皴擦、淋漓渲染所构成的气象，隐 含着大自然的神韵和中国文人画的意境，在画面的虚实、聚散里，流露了中国山水画田园的诗情。画中浓处似山似石，虚处似雾如云，在色彩和虚实变幻中可联想到 晨光曦微或夕阳残照，可联想到深遂的大海、金黄的沙滩、流动的大气等，由于他含蓄的色彩运用(他运用色彩不像波洛克，德·孔林那样咄咄逼人)，使画面笼罩 着一种神秘气氛，仿佛大自然的灵魂就潜隐在其中，人们可以感觉到画中的大千世界，可以感觉到崇山峻岭、浮云流动、旷野寂寥、悬崖绝壁、惊涛拍岸、山泉溪 涧、晓风残月、湖边垂柳，等等。总之，无处不是引人人胜之景，画中气氛产生出的巨大魅力把人吸引进去了，除了画家遵循着自然的法则来表现，譬如虚实、阴 阳、刚柔、粗细、疏密、轻重、冷暖、动静，等等，而且同样非常讲究色调的处理，非常讲究空间、气氛、节奏和神韵。决不是随意涂抹得来的。色调的很好运用， 是他的作品成功的主要因素。当代荷兰画家阿佩尔侧喜欢用强烈和浓郁的对比色调色彩作画，画面很有力度，有一种阳刚之美，他的作品《大洪水》用大片的兰黑色 与大块的黄色对比，产生非常激烈的效果，表现洪水泛滥时的氛围，也很成功。抽象画色调的处理，学问很深，有待更深入的研究，油画 艺术 发展到现在，艺术观念的变更、 科学 的进步，将会对油画色彩的处理带来更大的自由。